24小時營業,是一家咖啡館用溫柔的方式表達的最長情告白。
兩天前,北京第一家24小時咖啡館關上了其最後一盞燈,爲此,還舉行了一個溫暖的閉店儀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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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特殊的閉店儀式
4月25日晚上10點,值班的員工按下開關,咖啡館燈光熄滅了。
現場的客人一陣唏噓。
▲北京第一家24小時咖啡館閉店
這是一個有點特殊的咖啡館“閉店儀式”。關掉的這家店是北京第一家24小時咖啡館,位於三聯韜奮書店的2樓。
後者是北京第一間24小時書店,李克強總理曾致信稱,“希望你們把24小時不打烊書店打造成爲城市的精神地標”。
這間咖啡館,是三聯書店與雕刻時光咖啡基於框架合作,於2014年4月開設的,至今已有3年時間。
給一家店做“關店儀式”的消息,幾天前便開始在咖啡圈子裏瘋狂流轉。這很難不讓人想到電影《非誠勿擾2》裏,那個特別的“離婚儀式”。
那條推文不無傷感的稱,因爲三聯書店的整體調整和改造,4月25日晚10點將是最後的營業時間。
▲閉店通知
晚上8點,店裏塞滿了聞風而來的客人。大都是老顧客,大家小聲的談論着。雕刻時光的創始人莊崧冽也從機場趕過來,與客人打招呼寒暄。
▲不少熟客聞風而來,舉行了小小的閉店儀式
▲雕刻時光創始人莊崧冽也趕來參加
▲牆上的照片記錄了咖啡館的過去
簽名牆上寫着:告別只是爲了更好的重逢。客人輪流分享與這間24小時咖啡館和書店的故事,主持人在邊上打趣,歡笑聲不斷。這本是一個有點傷感的時刻,但店裏面充滿了快活的空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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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館和書店:不容易的生存狀態
一位忠誠的老顧客回憶,在這間咖啡館3年前開業第一天,通往一樓的樓梯上坐滿了人,到早上5點,仍然人滿爲患。
咖啡館與書店的複合經營,在此前的合作中被描述爲:相得益彰。二者在文化認同上契合度高,咖啡館歷來就是一些文化思潮的發源地。
18世紀波及全球的文化啓蒙運動,便是文人們在咖啡館侃大山“侃出來”的結果。在中國同樣如此,上世紀20年代,上海虹口公園附近的“公啡”咖啡館,魯迅的最愛,著名的“左聯”也在此誕生。
但時間點不一樣了。
莊崧冽說,早年在大學旁邊開一家咖啡館,很容易就賺到錢。
▲時間點變了,就不一樣了
但隨着星巴克等商業競爭者的大舉入侵,咖啡館的生計開始變得艱難,不再是一門簡單的小生意。要生存就必須要做一些商業化、規模化的運作和考量。
對更多的個體經營者來說,咖啡館翻檯率低,客單價低,市場客羣基數少,前期投入高等等因素,讓其被稱作“餐飲業最難”的業態。
另外的煩惱則來自房東和政策。在早些時候,北京開始在一些地區做街區環境整治,一些經營了十幾年的獨立書店和咖啡館因此關店。
民營書店同樣也在經歷一個艱難時刻。90年代,萬聖書園、風入松等獨立書店在北京先後創立,成爲學術、文化圈的集聚聖地;在全國範圍,則湧現出南京先鋒、貴州西西弗、上海季風等各領一隅風騷的書店。
▲萬聖書園
這些書店大多爲學者或文人開辦,在國營書店熱衷於中小學教材的盈利能力時,自發承擔起學術書籍出版和流通的責任。
《好奇心日報》刊發的一篇文章中提到,1995 年到 1998 年,中國大陸至少建起了 1500 家到 1600 家獨立書店。然而 7 年後,這些書店中已有四分之三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倒閉或轉型。
問題主要出在盈利模式上。隨着互聯網的衝擊,靠零售書籍來支撐民營書店的經營,已經越來越艱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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複合式經營或是一條新出路
咖啡館與書店的結合,便是出路的一種。莊崧冽表示,這間店的業績,要比普通的門店好一些,接下來有機會還會嘗試與書店配搭的方式。
但時下更爲流行的新模式,則是方所、誠品書店等複合式經營的業態。
事實上,你很難說它究竟是什麼:有書,有咖啡,有文創產品,甚至有服飾。
這種複合型的咖啡館正在成爲購物中心的新標配。購物中心給書店和咖啡館帶來天然流量,後者則通過多元業態和文化感反哺商場,從而拿到相對低廉的租金。
▲書店的複合式經營成爲流行的新業態
人們在這裏兜兜轉轉,停留的時間越長,消費的可能性就越高,聰明的地產商將這種模式稱作“管理消費者的時間表”。
在莊崧冽看來,這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事情。就像他一手創辦的雕刻時光,“2、3家小店的時候是最舒服的”。
當資本進入後,在市場的競爭和催化下,經營咖啡館已經成爲一個系統龐雜的商業行爲,他並不擅長,還自嘲自己是一個“半吊子管理者”。
不管怎麼說,他們都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文化人了,他們還必須是有頭腦的生意人。
在擁擠和熱鬧的陪伴下,晚上10點到了。客人們陸續走了出去,店員關上了燈。